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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周末 | 2021,盘点南亚的“变”与“不变”

发布时间:2021年12月20日编辑:李建军来源:


“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。”世界著名作家、大思想家斯宾塞·约翰逊的这句话,可用来概括南亚2021年的局势。

2021年,大国在南亚的博弈增强,地缘战略态势更趋复杂。

年初,拜登新政府领导下的美国加紧推行印太战略,印度积极配合,加大对尼泊尔等国的拉拢;8月,美军仓促撤离阿富汗,塔利班强势回归再度执政;新冠疫情仍在肆虐,对南亚各国的政治、经济、公共卫生、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造成严重冲击,南亚的恐怖主义发展呈现出长期化、常态化、复杂化趋势。

如何在博弈罅隙中寻求新机,是南亚各国正尝试解答,但仍需继续探索的关键议题。2021年12月7日,由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主办的“后疫情时代中国与南亚合作研究——2021年南亚形势研讨会”召开。研讨会上,来自高校、智库的专家,对2021年南亚地区政治安全形势,如何平衡大国势力与本国立场,与南亚比邻而居的中国又该如何看待、应对其中“变”与“不变”,展开热烈的讨论。

摇摆的印度

印度具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,在南亚更是可以说处于“核心性”地位。印度的变动,深刻影响着南亚和世界。

而莫迪政府也确实在积极求变,对外向美国靠拢,对内在军事、农业领域发动改革,然而似乎雷声大雨点小,颇有“走一步算一步”的意味。

“印度经济发展确实创造了‘奇迹’。从1950年到2019年,印度GDP从218.51亿美元上升到2.87万亿美元,2022年预计将突破3万亿美元,其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的比重也提升了2个百分点。此外,印度的外汇储备、吸引外资也在大幅度增加,市场不断扩大。”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陈利君表示。

不过,印度市场总体还是一个低端市场,人均收入低;其次,基础设施建设落后,能源资源相对匮乏,跟不上发展步伐;再次,产业链亦处于低端位置,“印度制造”在国际上并没有好的声誉,许多原材料、零部件需要进口。

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变量是疫情。“疫情形势是影响印度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。”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黄正多表示。他援引大量数据指出,印度的经济增速和消费者信心指数受疫情影响大幅下降,贫困人口和失业率急剧上升,对外贸易和产业发展均遭重创。

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教授张力则对印度对外政策进行深入分析。“印度属于典型的摇摆国家。它对传统的‘不结盟政策’进行了升级,当前对外战略的重点是保持战略自主。尽管今年和美国有渐行渐近的趋势,但不会成为美国正式的盟友。”张力认为,近年,随着印太战略的展开,让美国对印度的角色定位赋予了非常特殊的意义;而美国对印度也有很大诱惑。

另一方面,印度一味靠近美国,会引起周边国家采取更强硬的方式进行反制,正是考虑这层风险,印度强调“保持战略自主”,不失为改善地缘政治安全的另一解释。

“现在印美只是经济结盟或者技术结盟的关系,不会成为安全上的盟友。”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李莉表示。

出于利益最大化需求,印度将会继续在战略自主与美国施压之间寻找一种平衡状态,决定了印度在推进与美国合作的时候,参与其在印太地区建构相互依赖的伙伴关系,同时又必须要谨慎地处理与邻国的关系,对印度而言颇具挑战性。

印度在疫情暴发后,提出“经济自主”“产业自立”,但据2020年印度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,印度有86个产品严重依赖中国,这些口号现在看来只是海市蜃楼。

复旦大学南亚研究中心主任张家栋也认为,印度进行产业转移虽然可行,但其中的一些趋势对印度是不利的:“印度眼中的产业转移,是把中国的产业转移到印度去,但伴随经济全球化,单链条向多链条发展,离开中国的未必能到印度去。”

印度对阿富汗的政策也在动态调整中,值得关注。据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常务副所长李涛观察,莫迪2014年上台后,印度对阿富汗政策就变得复杂多样,体现出较重的功利性色彩。在加大对阿富汗的经济援助以外,印度还一改辛格政府的“零军事存在”政策,强化对外军事援助和人员培训,特别强调文化影响力。

然而,总体而言,印度对阿政策的效果,始终存在着利益攸关程度高,而影响力相对有限的落差。

印度希望提高对阿富汗的影响力,是为达成哪些目的呢?

“实际上,印度对阿富汗政策,已经成为对巴基斯坦政策的一个部分。”李涛表示,“这既可以打击巴基斯坦的战略空间,又可以抵消巴基斯坦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。”

对阿政策的第二个重要关切,则是反恐。李涛提到,印度也有拓展能源资源的目的,希望阿富汗成为深入中亚和里海沿岸,获取能源资源的新通道。

尼泊尔的美国因素变强

2020年12月开始,尼泊尔政坛发生持续“地震”。从总理奥利宣布解散议会起,尼泊尔先后三次进入“看守政府”状态。2021年7月13日,总统班达里任命反对党大会党主席德乌帕为政府总理,这是70岁的德乌帕第五次担任尼泊尔政府首脑。

前总理奥利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,扩大尼泊尔的生存空间,摆脱严重依赖印度的局面;而德乌帕则被认为是一名“亲印亲美”的领导人。

德乌帕被任命为总理后一个月,阿富汗风云突变,塔利班重返喀布尔,美军撤离。但美国的注意力并没有离开南亚,而是转向了印度,同时也在加紧笼络尼泊尔。

“美国对尼泊尔的政策,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华政策的一部分。”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高亮认为。

近几年,美国更加重视与尼泊尔的关系。

首先体现在政治关系全面升级。2017年,美尼建交70周年,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率团访尼,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跟尼泊尔讨论地区安全议题。同年年底,美国就跟尼泊尔签署了“千禧年挑战公司协议”(简称MCC协议)。

其次是援助和经贸联系的加强。美国长期以来都是尼泊尔最大的援助国之一,跟英国不相上下。从MCC协议的5亿美元,到疫情暴发之后,包括经贸投资等多领域给予尼泊尔更优惠的政策的援助力度,跟往年相比有非常明显的提升。

最后体现在尼泊尔跟美国的军事合作更为紧密。美国跟尼泊尔有悠久的军事合作的历史,近几年来在印太战略之下,两国军事合作又有了更多新动作。一是合作级别的提升。2018年,美国将“太平洋司令部”更名为“印太司令部”之后,很快派出高级别代表团访问尼泊尔,敦促尼泊尔方面尽快解决从美国购买武器的法律障碍,尼泊尔方面也进行了积极回应。例如,尼泊尔在2019年6月正式修改了法律,允许从美国进口武器,而不只是以接受援助的形式获得美国武器。

尼泊尔的武器进口也涉及其与印度的特殊关系。尼泊尔现在的武器大部分是从印度进口而来,受到印度的限制,所以尼泊尔通过法律层面的操作,从美国进口武器,是一个非常大的进展。

二是人员往来、联合训练和演习频繁。2021年11月30日,尼泊尔刚结束为期一个多月的联合军事训练。疫情肆虐期间,美国的军事人员向尼泊尔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援助,如派出美国现役军人到尼泊尔进行非战斗任务,包括修筑制氧厂,甚至是介入尼泊尔地方政府、省级政府的建设任务。

此外,尼泊尔在美国的影响下,进行了非常大的一次军改,参照美国的军事体系,重构了国家内部的军队部署和指挥体系。现在,尼泊尔参照美国的制式,在全国设立了5个司令部,增设了很多全新的机构,最重要的一点是成立了一个全新的机构——军事情报局。在每一个司令部,都成立军事情报局,在全国成立国家情报委员会。

在美国因素加强的同时,西藏社科院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杨亚波注意到,尼泊尔知识界出现了关于中尼关系的几个谬论,涵盖了政治、经济、外交、防务等各个层面。这些误解的产生,有外因也有内因。

西藏民族大学南亚研究中心教授狄方耀认为,我国不仅要与尼泊尔加强合作,还要为中国投资和利益构建安全屏障。

伊斯兰国成为阿富汗安全的重要变量

“从阿富汗的地形看,各区域间难以相互联络;从民族上看,阿富汗没有主体民族,人数最多的民族占总人口的比例也不到50%,缺少一种天然的凝聚力。”张家栋表示,阿富汗的形成、发展、战乱,与大国博弈息息相关,也与其自身因素息息相关,包括隔绝的地形和民族,以及难以自给自足的经济——依赖于不稳定且不可持续的外部援助和自然资源。

“这个可能性目前是有的。”张家栋表示,从宏观的、历史的地缘政治形势看,阿富汗有可能迎来新机遇,但是能否抓住,还要看塔利班治下的国内情势如何。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改革,能不能把阿富汗的经济建设成逐渐自给自足的经济。

“除了在经济上捉襟见肘,在安全问题上,也面临着严峻挑战。尤其是塔利班和伊斯兰国的博弈。”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曾祥裕认为,塔利班是阿富汗本土势力,而伊斯兰国来自中东,人员和地盘上存在竞争关系,伊斯兰国在阿富汗靠吸收原塔利班成员发展。

2014年,伊斯兰国进入阿富汗境内,称无意挑战塔利班权威,双方尚相安无事;2015年,双方开始发生冲突,伊斯兰国攻势明显,塔利班显得较被动消极,损失了不少地盘和人员;2016年,塔利班开始反攻,此时伊斯兰国承受来自塔利班、加尼政府军、美军三方的打击,扩张受挫。到现在,两者关系已经水火不容。总之,伊斯兰国成为南亚地区安全的一个重要变量。

曾祥裕认为,伊斯兰国和塔利班在资源争夺上存在较大分歧,在伊斯兰教义上也有巨大差异。2021年8月之后,竞争进入新阶段。从2021年8月到11月中旬,伊斯兰国在阿富汗境内发动52次袭击,造成六百多人伤亡。另一边,据塔利班统计,他们在8月到11月间,逮捕了六百多名伊斯兰国成员。但塔利班一开始只是将伊斯兰国形容为“头疼”,11月才改口是“威胁”。

伊斯兰国造成的伤亡让塔利班处境尴尬。不过,尽管美国曾提出要与塔利班合作打击伊斯兰国,但塔利班表示可以独自应对。所以,短期内美塔双方要进行合作也不容易,伊斯兰国在阿富汗壮大的可能性仍然存在。塔利班作为执政当局,担负着国家责任,以后如何治天下仍需拭目以待。


撰稿 | 南方防务智库特约研究员 :孙玥、李令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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